孔子曰:“饮食、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。”(《礼记-礼运》),孟子曰:“食、色,性也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,人们吃饭、情欲,是人的本性,并不违反圣贤教导。被后世尊为“关帝圣君”的三国名将关羽也没有摆脱“食、色,性也”的尘俗意念。
据史料记载,建安初年曾发生过“曹操夺关羽之爱”的事情。关羽曾期望得到一位下邳城里的杜氏佳人,却被那好色无厌的曹操夺爱纳妾,成为一桩历史憾事。关于这段历史趣闻,现在能查到的起码有《蜀记》、《献帝传》、《华阳国志》三份史料作了记载,据说晋代史学家孙盛编撰的《魏氏春秋》也有记载,但没有查阅到原始资料。
【第一处记载】:《三国志•蜀书•关羽传》:裴松之注引曰:“《蜀记》曰:‘曹公与刘备围吕布於下邳,关羽启公,布使秦宜禄行求救,乞娶其妻,公许之。临破,又屡启於公。公疑其有异色,先遣迎看,因自留之,羽心不自安。’此与《魏氏春秋》所说无异也。”
《蜀记》为东晋史学家王隐编撰,曾奉召编撰《晋史》,其记载可信度较高。《魏氏春秋》为晋代史学家孙盛编撰,今尚未查到《魏氏春秋》关于此事的具体记载,既然裴松之认为“所说无异”,那就是内容相同。
【第二处记载】:《三国志•明帝纪》在:“保塞鲜卑大人步度根与叛鲜卑大人轲比能私通,……遣骁骑将军秦朗将中军讨之,虏乃走漠北。……冬十月,步度根部落大人戴胡阿狼泥等诣并州降,朗引军还。”裴松之注引《献帝传》曰:“(秦)朗父名宜禄,为吕布使诣袁术,术妻以汉宗室女。其前妻杜氏留下邳。布之被围,关羽屡请于太祖(曹操),求以杜氏为妻,太祖疑其有色,及城陷,太祖见之,乃自纳之。宜禄归降,以为铚长。及刘备走小沛,张飞随之,过谓宜禄曰:‘人取汝妻,而为之长,乃蚩蚩若是邪!随我去乎?’宜禄从之数里,悔欲还,飞杀之。朗随母氏畜于公宫,太祖甚爱之,每坐席,谓宾客曰:‘世有人爱假子如孤者乎?’”
这一记载描写的更为具体,曹操东征与刘备围困吕布,吕布形势危急就派部下秦宜禄到淮南袁术那里求救,袁术把汉朝宗室刘氏女许配秦宜禄为妻,前妻杜氏人滞留在被曹、刘包围的下邳城内。吕布被包围后,关羽就多次向曹操提出请求,要求娶秦宜禄的老婆杜氏为妻,关羽的屡次请求引起老奸巨猾的曹操的疑心,心想,能被关羽倾心的女人一定是倾城美人,攻陷下邳城后,曹操抢先相看,一看杜氏的确是倾城美人,于是不顾关羽事先的屡次请求,和做出的承诺,便纳杜氏为妾,还把杜氏与秦宜禄的儿子秦朗收为假子(养子)。不久秦宜禄归降曹操,曹操还让他担任铚县(今安徽宿州境)的县长。张飞随同刘备败走小沛的时候,经过秦宜禄处,对宜禄说:“人家纳你老婆为妾,还给人家当县长效劳,哪有像你痴呆愚蠢到这种程度的!还是跟我一块走吧!”秦宜禄随张飞走了几里地,又反悔了,被张飞杀掉了。
曹操很爱秦宜禄的儿子秦朗,秦朗在魏明帝时候很受宠信,官至骁骑将军等职。
【第三处记载】:东晋常璩所撰《华阳国志 卷六 刘先主志》载:“(建安)五年,公东征先主。先主败绩,妻子及关羽见获。……公壮羽勇锐,拜偏将军。初,羽随先主从公围吕布于濮阳,时秦宜禄为布求救于张杨。羽启公:‘妻无子,下城,乞纳宜禄妻。’公许之。及至城陷,复白。公疑其有色,自纳之。后先主与公猎,羽欲于猎中杀公。先主为天下惜,不听。故羽常怀惧。”
此处记载与第一、第二的记载略有不同:其一,地点不同,前者说围吕布于下邳,此处说“围吕布于濮阳”;其二,吕布求救的对象不同,前者说吕布派秦宜禄出使袁术处求救,此处说派秦宜禄到(河内太守)张杨那里求救。其三,关羽请求娶杜氏的理由不同,前者只说关羽 “求以杜氏为妻”似乎关羽是单身,否则,不当“求为妻”而是“求为妾”。此处,因为“妻无子,乞纳宜禄妻”显然关羽已有妻,是欲纳杜氏为妾。
不管怎么的,反正关羽的好事让曹操给搅黄了,这夺妾之恨大概也会使美髯公终生愤愤然。
话又说回来,既然关羽要娶秦宜禄之妻杜氏,必然是事先对杜氏的天生丽质有所了解。关羽是什么时候获得这种机缘认识杜氏的呢?按史书记载,“机会”还是有的。
(一)据《三国志•武帝纪》记载:
(1)兴平元年,冬十月,“(徐州牧)陶谦死,刘备代之(领徐州)”
(2)“(兴平二年夏),袭定陶……(吕)布夜走,太祖(曹操)复攻,拔定陶,分兵平诸县。(吕)布东奔刘备。”
(3)(建安元年,冬十月)吕布袭刘备,取下邳。
(二)《三国志·吕布传》载:
(1)“(兴平)二年(195年)间,太祖乃尽复收诸城,击破布于钜野。布东奔刘备。……(刘)备东击(袁)术,布袭取下邳,备还归布。布遣备屯小沛。……(袁)术遣将纪灵等步骑三万攻备,备求救于布。”
(2)“建安三年(198年),布复叛为术,遣高顺攻刘备于沛,破之。太祖遣夏侯敦救备,为顺所败。太祖自征布,至其城下。”
(三)《三国志·先主传》记载:
“(建安元年),先主(刘备)与(袁)相持经月,术吕布乘虚袭下邳……布虏先主妻子。……先主求和于吕布,布还其妻子。先主遣关羽守下邳。”
据上述记载,可以看出:
从兴平二年(195年)吕布东投奔徐州刘备,到建安三年七月刘备围吕布,刘备与吕布在徐州地盘上分分合合相处达三年之久。这段时间内刘备与吕布之间多有交往。吕布在危急关头派秦宜禄出使求救,说明秦宜禄是吕布所信任的一位“外交”方面的幕僚,吕布与刘备之间反复分合的恩怨关系,说不定有秦宜禄介入捭阖。关羽曾驻守下邳,秦宜禄的家属也曾住在下邳,这就有机会欣赏到杜氏的容颜。再说,刘备的妻子被吕布虏去,关羽的家眷也不例外。当双方和解在下邳归还刘备一方的家眷时,按礼,也得有相应的吕布一方在下邳官员的内眷陪同,杜氏出头露面也是在情理之中。关羽见到杜氏也有机会。因此曹、刘合围下邳,关羽也准确知道杜氏就在下邳城里,所以提出“下城,乞纳宜禄妻”的请求。
让夫人应酬客人,吕布早有先例。《三国志·吕布传》:“吕布投奔刘备”。裴松之注引《英雄记》曰:“布见备,甚敬之……请备于帐中坐妇床上,令妇向拜,酌酒饮食,名备为弟。”上行下效,吕布的部下或许也有让夫人拜客酌酒的风气。关羽能见到秦宜禄之妻杜氏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有人认为杜氏就是“貂蝉”的化身,这不太可能。吕布为了貂蝉曾不惜豁出性命,把誓为父子的董卓杀掉,岂能把个“貂蝉”让与部下秦宜禄。
这位杜氏美人被曹操纳为妾之后,也没闲着,也为曹家做出了贡献,给曹操生了曹林、曹衮两个儿子,可能还有一个女儿(金乡公主)。据《三国志•武文世王公传第二十》记载:“杜夫人生沛穆王林、中山王衮”。曹林,建安十六年封饶阳侯,黄初三年进封谯王,太和六年改封沛王;曹衮,建安二十一年封平乡候,黄初三年为北海王,太和六年改封中山王。
这是一段历史轶闻,也可以叫做“轶史”。从中也可以窥见汉魏时代的贞操观,当时已婚生子的美貌夫人并不掉价,同样是很抢手的,连将军、丞相都瞠目垂涎,当仁不让。细想,亦无可厚非。
“食、色,性也” “人之大欲存焉”!食欲,得以维持生命;情欲,得以延续种族。伟哉!美哉!圣人之言。 |